沈阳又连续下了几场大雪。饥饿的麻雀开始在垃圾箱附近争抢食物了,省委附近(五马路和民主路交叉口)绿地凉亭里的流浪汉也不知搬到哪里去了。只剩下那个捆绑挡风帘子的细绳依旧在摇曳。每次经过哪里都忍不住瞧一眼。好奇还是关心?不知道。一路上能见到不少露宿街头的流浪汉。为什么单单关注这个凉亭里的?不知道。
2005年我还没有骑行,对流浪汉的印象也不深刻。缘起是11月5日那天帮一个同事送到医大急诊的二楼做CT,那时沈阳刚变天,北风呼啸,气温聚降。在急诊楼的过道里,一个衣衫单薄褴褛的人躺在运病人的铁床上。手里拿着半包华丰方便面,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面色铁青,当时心里想,为什么不推进观察室呀,这里的风多大呀? 冻也冻出毛病了。
下午三点,去取账单,又去急诊楼。正看到两个人往铁床上的人蒙裹尸布,隐约露出手里紧紧的攥着那半包方便面,医院没采取任何措施,只是观察几个小时。不知为什么,鼻子发酸,眼泪就下来了。一个素不相识的流浪汉和我有什么关系?不知道。
流浪汉不是乞丐,甚至有时还会拒绝你的施舍和帮助。他们大多是有一些心理疾病,交流起来非常困难。他们的经历和身世很难打听清楚,永远象谜一样。每天骑行出发前,我都要多准备一些食品和水果蔬菜,不是为了那些流浪汉,而是为了安抚自己的心,尽管我们不能象特雷莎修女那样全身心的为这些苦难的人做些什么。但是给他们这些微小的帮助能减轻一些自己的愧疚。我除了懦弱无能和眼泪,我什么也没有。我没有勇气把自己的全部财产拿出来给他们。我的怜悯是有限的。我的眼泪是为了减轻我内心的痛苦。我的爱心只能给我的妻儿和父母。我不高尚。仅以此文来关怀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尽管他们需要的是冬衣和食物居所。除了懦弱无能和眼泪,我什么也给不了。坐在电脑前虚情假意的。可是不写出来,我真的很难受。就算是发泄吧。就算是对自己懦弱无能忏悔而乞求宽恕。
这个人是在盘锦附近遇到的,我没有给他钱,也没有打搅他,只放了两个西红柿在他旁边。
他一句话也不说,水和食物都拒绝。再问,就惊恐的逃跑了。唐山的
他步行的速度很快,说是要回家。家在哪里?不知道。徐州的
没有食物了,特意从饭店要了一碗面给他。
山东的
东莞的。
广州街头。看我照相时没有反应,当我从怀里掏钱象他们招呼时就都跑了过来。我有些后悔,因为我没有尊重他们。我不想施舍他们,每次给他们食物和零钱时,是付给他们稿费报酬,因为我用他们的形象炫耀,那点不值几元钱的东西,让我觉得我是个剥削人的资本家。
湛江,他在捡拾小树棍。怎么给东西也不抬头。
化州附近。
正在公路中央的隔离带上蒙头大睡,怎么劝也不离开,给食物当时就吃,想必是饿坏了,云浮附近。我很后悔没有坚持把他从马路中间弄到路边。
当时天冷,她接我零钱时木棍砸了我的脚,她惊恐的摇着头。忙上捡起。诚惶诚恐。
这个人也不要我的食物,但是她打了我。就算是扯平吧。
给他拍照,他给我钱,真有意思。上海的。
她收钱时把钱检查了一番。
这么多鞋,竟然没有他一双,当时没注意,回来整理照片时才发现。要不然说什么我也会把我包里的那双鞋给他了。他是乞丐,但是这个背景太有震撼力了,也就登了出来,绍兴的冬天也很冷。一下雨更是冰凉刺骨。
地下通道。
这是我唯一没有施舍的流浪汉,因为他污染环境。
泉州。
漠河,2009年七月三十日。这条路是漠河通往北极村的,他的速度很慢,一天也就15公里(回来又遇见,计算出的)到北极村恐怕还要四天。
小时候妈妈经常的对我说,你不听话,不好好读书,将来就象这些人一样。
如果有一天我和儿子遇到这些人,我会对儿子说:不要以为你比他们有多高贵,多优越,他们饿死了,你也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