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真龙
我出生在中国中部的一个小山沟里。小时候家里很穷,但是母亲对我管教很严。那时候乡下流行两种游戏——打弹珠和打撇撇。母亲从来都不允许我和伙伴们一起打撇撇,因为撇撇是撕掉书本叠起来的小方块,书是绝对不允许撕掉的。而打弹珠,趴在地上不仅会弄脏衣服而且非常难看。
印象深刻的一次是我和伙伴打撇撇,我把赢来的撇撇藏起来不知道怎么被母亲发现了,自己被罚了不说,撇撇全部被烧掉了。那时候我是非常伤心的。还有一次我和村里的一个小孩一起出去放鸭子,玩了半天没有回家后来被母亲找到了以后,一顿好打。之后我坐在门前石墩子上哭了好久,然后大病一场。打针了之后,母亲亲自做了场小法事——我们那里叫“立水管”,就是把三根筷子竖起来,再用米撒在旁边,念着一些鬼魂的名字——才把我治好。
6岁那年出了一场水痘,母亲“立水管”已经完全无效了,看来那不是鬼魂作怪。父亲去外面买了很多膏药,据说是出自某知名大夫的手笔,药到病除,不留疤痕。出水痘最严重的地方是后背,那段时间我都只能趴着睡觉,每天呼吸不畅,可能也是导致后来脑子不太好使的原因。
大夫的膏药确实很有效果,没多久我的水痘就好了。然而“不留疤痕”的效果却并不好,别的地方都没有疤痕,唯独后背一块很大的疤痕,隐隐显示出一个生物的形状。奶奶有些疑神疑鬼,请了村里的神婆看了一下。神婆斋戒沐浴,焚香祭天。三天后:不得了啊,这是条真龙盘在娃娃背上,娃娃将来要飞黄腾达做大事业哩。
2.道士
因为真龙的事家里人高兴了很长一段时间,总不忘向别人炫耀。我也觉得自己好像是背负着拯救世界的命运来到世上,将来一定是个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色祥云的大英雄。
农村孩子读书比较晚。13岁那年我上了初中,村里来了个要饭的道士,母亲拿我后背的真龙的事情问了道士。“我看这孩子命中当有一劫,过此劫难,必定一飞冲天,我这里有一块护身青铜八卦”。听母亲说她给道士的口袋装了满满一口袋的米,那块铜疙瘩也伴随了我这么多年。
不过第二年的时候,我果然因病住进了协和医院,动了手术花光了家里所有积蓄不说,还让父亲背上了一大笔债务。当时是耳朵深处长瘤,动手术割掉。现如今那只耳朵都除了好看之外就没多大用处了,听力全靠另一只耳朵。记得每个星期去换药的时候,疼的我眼泪往下直滚的。
3.混子
没有高大壮实的身体,但是我却天不怕地不怕。更不怕混子。
那时候镇上最有名的混子叫黑龙,据说他浑身黝黑,长得高大威猛,15岁的时候就拿刀砍过人,闯荡出一个“黑龙”的名号。街上的混子都归他管,而学校里面的混子,多半和他们有着各种复杂的关系。我由于有个表弟(别人喊他八哥)跟他们一起混,一般情况下没人找我麻烦。每个星期学校的混子都会找学生们收保护费,我是瞧不起他们的。只是也没有能力阻止他们,学校的老师和保安也管不了。
也有一些混混学生不知道我和八哥的关系不认识我,当然,他们也不买八哥的账。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我也一般都躲着他们。有一次上厕所被堵在里面了,当时身上只有五块钱。我忍了,交出了一个星期的零花钱,唯一的五块。
4.独眼龙
学校里面有个很有名的混子,大家都叫他“独眼龙”,据说他和黑龙大哥都是好兄弟。据说他小时候捣鼓雷管想搞人,不小心把眼睛炸瞎了一只。由于他打架生猛,后来成了黑龙大哥的左膀右臂。不巧的是,他和我一个班。当然,他是永远坐在最后一排的。
当时,我在班上是课代表——代表什么我也早已不记得了。只记得每次收作业,他都在那里霸占着别人的本子抄作业,我很不爽他。但是又畏惧着他的独眼,大多数时候我都忍了。
有一次放学了要交作业,我赶着放学去食堂打饭就没有等他抄完。说了他几句,大概是我不等你了,你慢慢抄把,我不收你们两个的本子了。然后就把其他的作业送到办公室去了。背后传来一句“你给老子等着”。
5.报复
放学路上,他和几个狗腿子叼着冰棒拦住了我。推了我一下第一句话就是,你很牛逼啊!我瞪了他一眼,让我过去。没想到他直接拿没吃完的冰棒塞进了我的衣服里。“我操~你~妈的”我不服气的骂了他一句,接着一巴掌我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刚准备还手,肚子上已经结实的挨了一脚,我躺在了旁边的水稻田里。当时我就发誓,老子将来一定要好好报复他,操~你~妈的独眼龙,你给老子等着。
一身泥土的回到家,被母亲一阵狂轰乱炸的审问。我终于忍不住哭着交代了凶手,当天晚上我妈就带着我去他家找他的家长扯皮去了,第二天又扯到学校总算了结了这一桩恩怨。
因为这件事我被同学耻笑了好久,大家都笑我学生之间的恩怨,打不赢居然让家长解决坏了规矩。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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