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Tieto公司的MM专家在《程序员》第8期上发表了一篇关于DRM的文章，请大家指教。
DRM in Android
DRM，英文全称为Digital Rights Management，译为数字版权管理。它是目前业界使用非常广泛的一种数字内容版权保护技术。随着知识产权保护受重视的程度日益提高，快速攻城略地得Android智能手机是如何利用DRM来有效保护数字版权的呢？本文将通过剖析Android中的DRM框架以及相关工作流程来向读者揭示DRM的神秘面纱。
一 DRM架构介绍
严格来讲，DRM不是一项技术，而是一类技术。很多机构和联盟都提出过相应的DRM标准[1]。例如Open Mobile Alliance推出的OMA DRM、Marlin Developer Community提出的Marlin DRM，而Google则通过收购Widevine公司推出了Widevine DRM。
从Android智能终端来看，Google的原生Android（Android Open Source Project，简称AOSP）系统仅仅集成了OMA DRM V1的一部分功能，它远未构成一个完整的DRM解决方案。在这种情况下，设备厂商只能根据情况选择合适的DRM解决方案并集成到Android平台中来。例如，手机厂商可以通过Google的授权以获取Widevine DRM对应的软件包从而将Widevine DRM集成到自己的产品中。
为了方便设备厂商的集成，Android设计了一个通用的DRM软件框架，不同的DRM解决方案可通过Plugin的方式集成到Android系统中。图1所示为Android中的DRM软件架构。
图1 Android中DRM软件架构
由图1可知:
- DRM Framework API模块是Framework层暴露给App的接口。该模块中最主要的类是DrmManagerClient。
- DRM Framework API模块通过Binder机制和位于drmserver进程（以Android 4.1为例，drmserver的代码位于framework/av/drm/drmserver）中的DRM Manager模块通信。DRM Manager加载并管理系统中所有的DRM插件。
- DRM Plugins是真正实现权限管理、数字内容解密等工作的模块。根据DRM标准的不同，这些Plugins的实现亦不相同。另外，一个手机可能会集成多个DRM Plugin。这是因为媒体文件如果采用不同的DRM解决方案进行加密的话，手机在播放它们时，DRM Manager需找到对应的DRM Plugin以进行解密。
图2所示为DRM架构中几个重要的类及其关系。
图2 Android中DRM架构中重要类图
由图2可知:
- FileSource代表一个媒体文件。如果媒体文件中有DRM信息，它将创建一个DrmManagerClient对象。该对象用于处理媒体文件中和DRM相关的操作。DrmManagerClient内部通过DrmManagerClientImpl和位于drmserver进程中的DrmManagerService进行跨Binder通信。
- MediaExtractor类封装了用于解析媒体文件中元数据的相关函数。对于DRM来说，系统会根据的DRM种类创建不同的MediaExtractor子类。和FileSource类似，MediaExtractor也通过DrmManagerClient和drmserver通信。
- DrmManagerService运行于drmserver进程中，它是整个DRM框架的核心。DrmManagerService借助DrmManager管理系统中的DRM插件。
- DRM插件必须实现IDrmEngine接口。为了方便开发者，Android提供了DrmEngineBase类，该类继承了IDrmEngine接口并实现了一些通用的接口函数。这样，DRM Plugin只需要从DrmEngineBase派生即可。
- 如前文所述，DRM框架中真正完成DRM处理工作的是DRMPlugins，这些Plugins大都需要得到相关机构的授权后才能得到相应的专利代码包。图1中列出了三个DRM Plugin。其中FwdLockEngine（OMA-V1的Forward Lock）由AOSP提供。Marlin Plugin和WidevinePlugin则需要相关DRM机构提供专利代码包。
下面来看看Android中DRM的工作流程。
二 DRM工作流程介绍
2.1 DrmManagerService的初始化
DRM的工作流程和多媒体播放密切相关。首先来了解一下DrmManagerService的创建过程，相关流程如图3所示：
图3 DrmManagerService启动流程
由图3可知：
- DrmManagerService实例对象由drmserver进程在main函数中调用instantiate创建。
- DrmManagerService内部会创建一个DrmManager实例对象并调用loadPlugins来加载设备可能提供的DRM Plugin。DRM Plugin通过动态库的方式集成到设置中去。Android 4.1中有两个目录可存放DRM Plugin。一个是/vendor/lib/drm/，例如Widevine对应的libdrmwvmplugin.so一般放在这个目录中。另一个目录是/system/lib/drm/。每一个DRM Plugin对应为一个IDrmManager实例。所有被加载的DRM Plugin由DrmManager来统一管理。
- DrmManagerService最后将通过addService把自己注册到Binder系统中以为广大客户端服务。
下面来介绍DRM的工作流程。Android支持的DRM播放方式分为两种：
- 一种是基于基本码流的（Elementary Stream Based，简称ES Based）播放方式。目前Widevine DRM、Marline DRM都属于这一种类型。
- 另一种是基于容器的（Container Base）播放方式，目前OMA DRM支持这种方法。
这两种不同的方式在播放流程上不尽相同。下文将以一个播放具有DRM保护的MP4文件为例，介绍DRM的工作流程。首先来看ES BasedDRM媒体播放工作流程
2.2 ES BasedDRM播放流程
ES Based DRM意味着每一个数据基元在播放时都需要解密。这种DRM的媒体文件或流可以使用普通方式正常读取，但读取出来的数据是经过加密的。如果不能对数据正确解密，那么该数据将无法正常播放。
在播放媒体文件之前，播放器首先要识别该文件是否被DRM保护。如果受DRM保护的话，还行初始化对应的DRM插件。这部分工作所涉及的流程如图4所示：
图4 ES BasedDRM插件初始化
由图4可知：
- MediaExtractor首先通过sniff函数检查媒体内容的类型，然后创建相应的Extractor来分析数据。在DRM检查开启的情况下，SniffDRM函数就会被用来检查文件是否有DRM控制。
- SniffDRM将调用DataSource中的DrmInitialization函数，从而在DataSource中创建一个DrmManagerClient实例。如此，MediaExtractor就将DataSource与DrmManagerService联系起来。
- DrmInitialization函数非常重要，其主要工作包括：
（1）调用openDecryptSession，该函数内部会根据文件中的DRM信息来初始化正确的DRM Plugin（Widevine、OMV，还是其他DRM类型）。
（2）创建DecryptSession，并将DRM信息封装在DecryptHandler实例中传给FileSource。
- DrmInitialization之后，SniffDRM会通过DecryptHandler来判断该文件是否有DRM控制，并分析出该DRM是ES Based，还是Container Based。如果属于ES Based DRM，MediaExtractor会创建一个DRMExtrator，而在DRMExtrator中，会创建一个MPEG4Extractor。
MediaExtrator创建完后，播放器即可开始播放。ES Based DRM播放相关流程如图5所示：
图5 ES Based的DRM媒体文件播放流程
图5所示的流程图可分为三个阶段：
- 第一个阶段是资源初始化过程。该过程中，媒体播放器将通过getTrack以后获取一个媒体文件中代表媒体数据的DRMSource实例，DRMSource只负责DRM的控制和解密，而实际媒体数据的分析仍交给MPEG4Extractor来完成。对于播放器来说，它只和DRMExtrator和DRMSource交互。另外，在这一阶段中，initializeDecryptUnit函数将初始化解密相关的资源。
- 第二阶段就是媒体数据读取，针对每一个数据基元，DRMExtrator都会先通过MPEG4Extractor取得未解密的原始数据，然后通过decrypt函数来请求DRM Plugin进行解密。解密后的数据会被放到另外一处缓存中供Codec使用。如果解密失败，decrypt将会返回错误，故播放器将无法解析这些数据。
- 媒体播放完毕后将释放播放资源。和DRM相关的资源将由finalizeDecryptUnit来释放。
回顾上述流程，对ES Based DRM的特点是，不论用户是否有权限，播放器都能读取到媒体数据。
下面来看看Container Based DRM的播放流程。
2.3 Container Based DRM播放流程
和ES Based DRM截然不同的是Container Based DRM。受控于这种DRM管理的媒体文件在被读取时就会进行DRM的权限验证，如果验证失败，则无法从中读取到数据。故Container Based DRM最关键的是其pread接口，相关流程如图6所示：
图6 ContainerBasedDRM播放流程图
如图6可知：
- 首先要进行的工作仍是判别数据格式和DRM类型并创建DrmManagerClient。这一过程和ES Based DRM流程相同，此处不拟赘述。
- 接下来需创建MediaExtractor实例。与ES Based DRM不同的是，Container Based DRM在播放时无需创建DRMExtractor，而是直接创建MPEG4Extractor，并在该MediaExtractor中设定DRM的标识。
- Container Based DRM关键在于pread函数。当MediaExtractor从FileSource中提取数据时，readAt最终通过DrmManagerClient的pread函数来访问DrmManager以从中读取数据。DrmManager将调用具体的DRMPlugin实现的pread。数据的权限检查和解密的工作都在该DRMPlugin完成。如果DRM解密失败，pread将不会得到数据。
上文介绍了Android平台中DRM播放的大体流程。下面来看看Google主推的Widevine DRM。
三 Widevine DRM介绍
2010年12月，Google不惜重金将视频数字版权管理软件公司Widevine招安。现在看来，Google的这一招为Android阵营增添了一员上将，有Widevine坐阵中军，Android就有实力在数字内容这片战场上与已故乔帮主的苹果一较高下。
在收购Widevine之前，Android没有系统的数字版权保护机制，而苹果则在iTunes、iPod时代就建立了完善的版权体系，这让很多内容提供商更愿意在iOS上发布自己的数字内容，从而使得iOS的生态系统更加丰富和成熟。Widevine的引入弥补了Android在这方面的短板，它是帮助Android成为当今移动OS霸主的功臣之一。
Android从3.0开始就支持Widevine，这距离Google收购Widevine仅仅过去了三个月，可见Google对于数字版权保护的迫切性。现在Widevine已经成为GMS（Google Mobile Service）中必备的内容，所有想要得到GMS的手机厂商，都需要根据GMS的要求搭载Widevine。
作为Google帐下的爱将，Google为支持Widevine也煞费苦心。目前Android平台中播放Widevine DRM媒体有两种方法：
- 第一种方法和前文介绍的一样。Widevine DRM按照ES Based的流程进行播放。但和一般DRM不同的是，Widevine使用的Extractor是WVMExtractor，而不是DRMExtractor。
- 第二种方法是MediaCodec模式，相关结构如图7所示。
图7 Widevine Crypto Plugin
由图7可知：
- MediaCodec、MediaCrypto以Java API的形式直接暴露给应用层。这样，应用层能够控制解码、解密的过程。
- Crypto Plugin是实际完成解密的模块，其结构和前文提到的DRM Plugin有所不同。
需要特别指出的是，Android目前对MediaCodec模式支持还不是很完善。根据笔者的试验，一些市面上流行的高端Android 4.1手机还不支持这种播放方式。
另外，Widevine的代码结构大体可分为三部分：
- 第一部分是Android中的基本框架，包括WVMExtractor等。这部分代码在AOSP中都可以看到，属于Open Source的内容。这部分代码大多没有实质性内容，相关功能的实现封装在第二部分的专利代码包中。
- 第二部分是Widevine的专利代码包。这部分代码需要得到Google授权后才能得到。该包提供了很多Widevine专用库用于完成Widevine DRM权限检查和解密。同时，它还提供了一些Sample App用于测试。
- 第三部分是手机厂商自身的安全认证。Widevine是一个很强的版权控制体系，它甚至可在硬件层与厂商的安全机制绑定。很多知名的手机厂商都在boot等底层中加入自己的安全机制，只有通过可信赖的boot loader进行刷机才能得到具有正常权限的手机软件，并可以使用Widevine。这也是为什么很多破解的手机无法使用Widevine的原因。
由于专利代码包和厂商安全机制都涉及到版权问题，故本文就不拟对Widevine做进一步讨论了。如果厂商希望在自己的产品上也搭载Widevine，那么首先需要与Google联系。Google会提供Widevine的专业培训。
四 总结
本文主要讲述了Android中DRM的运行机制。事实上，DRM是一个不易触及的领域。由于其安全性高，保密性强，世界上真正掌握DRM核心技术的公司并不多。根据笔者的调查，DRM产业链中的相关者大概可分为如下三类：
- 第一类是制定DRM标准的公司或机构，他们掌握DRM的核心技术，对外推广自己的DRM标准，为需要搭载DRM的公司提供支持。
- 第二类是数字内容提供商，他们是最迫切应用DRM来保护自己数字版权的人，他们会向提供标准的公司够买DRM技术，在服务器端加密，并制定数字内容的买卖租赁机制以及相应的密钥配发原则。
- 第三类是终端设备制造商，为了让自己的设备具有更广泛的应用性，他们需要搭载主流的DRM以适应市场需求，在搭载过程中，他们也需要标准公司的支持，拿到一些有专利的代码包，有时还会与内容提供商合作。当然，还有的时候，一家公司会担当其中的两个或全部角色，比如亚马逊，他即是内容提供商，提供电子书籍等内容，又是终端设备商，出品Kindle Fire这样的终端设备，这样做可以让他把内容和终端更好地整合在一起。
然而，国内DRM并不非常受欢迎。笔者对于国内的版权保护并无批评之意。只是由于国内数字内容发展的过程比较特殊，最终形成了当下这种以免费内容占主流的市场氛围和消费习惯。对于国内市场，任何一种强行主推DRM的收费模式的方法目前看起来还不合适。相信很多互联网巨头已经在其长期的摸索中体会了这一点。
当然这并不是说DRM在国内没有市场。目前很多公司在免费业务之上都加入了基于更高质量的收费业务，从而丰富了盈利的方式。更为重要的是，现在很多中国公司都在向国外扩张，而中国公司走到外面，就必须入乡随俗，遵从国外的游戏规则。这时，数字版权保护以及建立在其之上的DRM技术就成了一个必须要重视的问题。在此，笔者真心希望有一天国内能有更多优秀的公司走出国门，在中国模式和世界模式间找到平衡点，将我们自己的数字内容和终端产品推向世界。
[1]关于DRM的理论知识，读者可先参考http://en.wikipedia.org/wiki/Digital_rights_manage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