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gmatel第二版开始进入日程以后,段伏枥前期又开始相对轻松起来。毕竟前阶段主要是曹燕她们硬件的事,重搞原理图,重画PCB版,这些事情段伏枥根本就插不进手。当然段伏枥也不会闲着,不是继续完善MiniUtilityFramework,就是看看技术书籍,总之不会让自己无所事事。没办法,做程序员这行的,就必须不停地学习;如果哪天不想接受新技术的话,那么这行也就走到头了。
不过这轻松也仅仅是暂时的,三周之后,第二版回来了,段伏枥又要开始忙了。按理说,第二版最好的做法是改掉第一版的缺陷,其它没问题的地方不必大动干戈,这样做的话产品化速度就会快一些。可武总在验证之前显示接线确实相反之后,却直接让曹燕将这部分电路给改掉,换用新的3'显示屏。至于理由嘛,也非常充分:之前的显示屏停产了,新的显示屏又便宜。对于武总的说法,段伏枥不以为然:是否停产不好说,但绝对是便宜。其实从产品的角度来说,降低成本确实是保持甚至是提高利润的一种方式,但那也是产品成熟了以后才逐步开始的啊!要是一开始就冲着低成本去,元器件什么的都选择最廉价的,如果遇上性能不好的问题,查起来那绝对是让人抓狂的。
只不过这屏一换,显示就不正常了。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毕竟每个屏的参数都不尽相同。只不过3'屏相对于4.3'屏来说还有个特别的地方,除了CPU这端需要调节相应的输出信号以外,还要通过两根信号线对显示屏进行相应的设置。而这设置包罗万象,比如现在这款就可以设置多少位色,设置数据传输是串行还是并行。
而现在的难点在于,如何设置显示器的参数。因为不是通过I2C,更不是串口,而是两根信号线:一根是时钟,一根是数据。向来都是拿来主义的段伏枥,这回也不得不老老实实地对着Datasheet的协议仔仔细细看起来。还真别说,这还挺有效果的。念书的时候只知道有时钟线这玩意,但具体在开发中处于一种什么地位是一无所知。这下倒好,经过这么一轮调试之后,段伏枥终于明白时钟在数据传输中的地位了。
其实很多时候都是如此。有时候有一些知识点看了千遍还是懵懵懂懂,但只要动手做一次却全都明白了。所谓的读破万卷书不如行遍万里路便是如此。只可惜很多人都不明白这个道理,特别是一些菜鸟。最常见的一个事例便是菜鸟遇到了问题,在论坛发帖求助,然后有牛人很热心地回了;可菜鸟一看牛人贴出来的代码,似乎有点似曾相识,并且感觉和自己的思路差不多,连动手拷贝个代码验证都懒得,直接回复说这代码行不通。可要知道,相似的代码,一行代码不同,甚至一个标点符号不同,很可能结果便是大相径庭。不仅如此,即使是代码完全一致,在不同的环境中也可能有不同的结果。所以做程序员这一行懒不得,懒人做不了程序员。
虽然调试新的显示屏有那么多困难,但对段伏枥来说这也只是因为开始的不熟悉。当段伏枥知道如何操作GPIO口,明白时序图的意义之后,剩下的便只是代码组织问题了。只不过这显示屏估计真的是因为太便宜的缘故,性能实在不咋样,段伏枥已经按Datasheet的要求来设置,但还是感觉有水波纹,并不是很好。不仅如此,作为导航仪来说,这收星效果确实差了点,连之前做给冯总的机器都比不上。
这些缺陷,是在设计之初就存在的;而这设计是由原厂提供并交由原厂检查过的,如果论责任曹燕她们也不应负主要责任。这机器存在的问题,自然也要告诉武总,没想到武总很轻松地回答:“没关系,只要能跑起来给客户看就可以,剩下的由我来搞定!”只是这话听得太多了,每次武总拿样机的时候,告诉了他缺陷之后,他都会说这没关系,那也没问题;但只要一见完客户回来,他就会暴跳如雷,发怒说为什么这机器这不行,那又不好,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段伏枥她们身上。难道这次的sigmatel案子会有改观?段伏枥倒没有奢望。
要走的人终究还是要走的。这天早上武总将段伏枥叫进会议室,说:“周波下周就要走了。”
“哦……”对此段伏枥早有准备,因为这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看周波近来频繁迟到旷工的表现,早就看出非走不可的决心。
“不是我没留他啊,主要是因为他下周已经预约了手术,必须要回家。”说这话的时候,武总没有丝毫愧疚。
段伏枥听了,不禁哑然失笑。武总你要是真想留人,你提提薪水又有何妨?何必非要拿制度来恐吓周波?那留得住人,也留不住心啊。段伏枥知道这做手术的事情肯定是周波说的,并不是武总编造的。可那也是出于无奈啊,你武总死活不放人,居然迫使周波连诅咒自己生病的谎言都拿出来了,这难道不是一个巨大的悲哀吗?段伏枥有点后悔当初让武总将周波留下的劝告了,这样子不是害了人家周波吗?可是换个角度想,自己不这么说的话,难道武总就不会这么做了?那不可能。这么一想,段伏枥的内疚才少了一些。
周波要离开安勒斯,伍定轩也要回北海了。算算时间,自从伍定轩对刘思敏表白之后,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也到了要离别的时候。明天是周六,是伍定轩告别深圳的日子,自然而然今晚伍定轩要请大家吃散伙饭。
因为早就知道会有这个结果,大家都有了心理准备,所以饭桌上倒没有什么伤感离别。特别对于段伏枥来说,回到老家两人还是能见面的,除了几分落寞以外,更没什么悲痛欲绝的感觉。只是毕竟这还是最后一次四个人聚在一起吃饭了,吃完后大家还是迟迟不忍散席。
最后还是徐雅思出了个主意:“泥岗村不是新开了个卡啦OK吗?干脆我们去唱歌吧!”这主意不错,总比在餐厅占着位置强。
这新开的卡啦OK还不错,无论是环境还是服务态度,都让人觉得很舒服。只不过伍定轩和刘思敏刚来时唱了几首歌以后,两人就坐在桌边开始拼起酒来。而徐雅思也有感伍定轩要走,所以也在一旁聊天。于是乎,这就成了段伏枥的个人演唱会。
当段伏枥正自我陶醉于“死了都要爱”的时候,突然包厢响起了敲门声。徐雅思跑去开了门,只见歌厅老板哭丧着脸说道:“兄弟,能不能唱小声点?你这么一唱,把我的客人都吓跑了,他们还以为我家的音响效果很糟糕呢!要不,我就不收你们钱,你们甭唱了?”
老板话音刚落,伍定轩和刘思敏同时突出还没咽下去的啤酒,然后三个人非常没义气地大笑起来,只剩下段伏枥一人拿着麦克风在凌乱……
唱完K,也没有了回银湖的公交。这也好,四个人一边走,一边笑,悠悠闲闲往银湖方向走去。只是这步伐,比往常要慢上不少,似乎大家都在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最后时光。当将刘思敏和徐雅思两人送到小区,段伏枥和伍定轩往要往回走的时候,段伏枥清晰地听到一阵沉重的叹息声。这叹息意味什么,两人都明白。在回去的路上,段伏枥和伍定轩两人一言不发,就这么默默地走着……
快到转弯处,走在前面的一个男人突然掉下一叠东西,上面隐约是张百元钞票。可那男人似乎根本就不知道这一回事,还是一直往前走。
骗局,这是一个老掉牙的骗局。前面有个人特意掉下一包东西,然后等一下就会有个人飞快的从旁边捡起来,说这一叠钱见者有份,然后让目击者一起到旁边的小巷子分钱。如果目击者贪图这小利,跟行骗者到了偏僻小地,那最后究竟是被行骗者骗钱呢还是被抢钱呢或是其它乱七八糟的,那就要看行骗者心情了。
这骗局都不知道报导过几次了,居然还有人搞这手。段伏枥正想说话,只见伍定轩立刻上前一步,抓起地上的钱,然后回头对段伏枥喊到:“快跑!”
段伏枥一愣,随即明白了伍定轩的意思。于是只见夜晚的二线路上,两个男人在拼命地狂奔……
一路马不停蹄,直到进了凤岗花园小区才停下脚步。两人一屁股坐在小区的篮球场上,伍定轩拿走覆盖在两边的两张百元大钞,将里面的和钱一样大小的白纸扔在一边,说道:“来,这两百元咱哥俩分了!”说罢,两人一起大笑起来……
一起狂奔的情形,似曾相识。段伏枥说道:“还记得小学那次么?我们也是这么一起跑来着!”
“当然记得了,你还一边跑一边哭来着。”
“哈哈……”
那是段伏枥和伍定轩儿时的一件小事。那时候的小孩,不像今天家里都有电脑,所以都喜欢到街上的游戏厅玩街机。那天两人还是像以往一样到游戏厅,没想到没多久就遇到了小混混抢钱。两人合起来的钱不多,也就两三块,但那足够买十个游戏币,能够玩一个下午了。两人自然不肯,于是伍定轩一脚将一个小混混踹倒,然后拖着段伏枥一阵快跑。背后有小混混拿着刀子追,前面两个小孩撒丫子快跑,还不停地抹眼泪。最后是跑到了一个宿舍区,那些小混混才停下来。这算是小时候一件惊险的事了,要是当时被追上,说不准就会被捅几刀,今天能不能站着都不好说了。
两人以此为引子,回忆起儿时两人一起度过的那些稚嫩的岁月……
凌晨时分,外面已有些凉意。伍定轩站起来,说:“走吧,回去!”
“嗯……”
“记得到时候将徐雅思带回北海噢!要是搞不定她,你就不要来找我了!”伍定轩说完,往段伏枥方向递出了个拳头。
段伏枥也伸出右手,握紧拳头,碰了碰,说道:“嗯,一定!”
拳头互碰,这是两人自小就有的相互鼓励的方式。男人的友谊,并不需要太多的言语修饰,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明白对方想些什么。对于段伏枥和伍定轩这两个自小穿一条裤衩长大的伙伴来说,拳头互碰已代表说不尽的千言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