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回老家,带着老婆和女儿,回去和父母团聚——我没有回去的原因,可不是因为没抢到火车票滞留在城市的,也不是为了春节加班的三倍工资。
我在九朝古都洛阳,父母就在洛阳市与三门峡市的交界处——洛阳市洛宁县河底乡郭头村——这也是生我养我的地方——上小学五年级到洛阳参加奥林匹克数学竞赛之前,我从未离开这里半步。
我和父母的距离一点也不远,况且我还有一辆北京现代的领动——回去并不是多难的事,开车无非就是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我没有回去,实在是另有原因。
第一、回去之后没电脑,写作难以继续。
我有一台一万九的iMac,还有一台不到这个价格一半的联想台式电脑,如你所见,它们都不是携带便捷的笔记本,扔在后备箱里带回去多少有点兴师动众。(如果非要用手机码上两三千字,写作就变成了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我不太愿意这么干)
我把自己标榜成一个自律的家伙——坚持每周写两篇原创文章,雷打不动。我可不想因为春节,把这件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耽搁!
要知道养成一个好习惯很难,毁掉它却轻而易举。我还想着以后靠写作发家致富呢,真的。
第二、抵挡不了老乡们的盘问
每次回去,老乡们都非常的热情,非要逼着问我几个难以作答的问题。我是个老实人,实在说不出来搪塞的话,最后搞得十分的狼狈。你比如说:
“伟青,在外面混了这么多年,工资现在多少了?”
“拿到手六七千吧。”
“你才挣这么点啊,你那小学同学何宁初中都没上完,前几天听他爸妈们说现在月入两三万呢,你爸你妈辛辛苦苦供你上学这么多年,你以后可要好好努力啊!”
“伟青,你们厂现在多少人了?”
“只有老板和我,两个人。”
“才两个人!咋回事,你学历这么高,就不能换一家有前途的大厂?人太少,很难混出人模人样的。”
“伟青,闺女几岁了?”
“还不到三岁。”
“这么快,都三岁了。是时候要个二胎了,你们现在生活条件也提升了,一个也是养,两个也是养,你们也不差那点钱,以后孩子们还能有个照应。”
“伟青,你这车多少钱?”
“落地不到十三万。”
“啥时候换个贵的,你看你娘娘家的海坡哥,开的车是凯什么拉客,三四十万呢,他当年学习成绩可没你好。”
第三、听不惯父亲的苛责
在父亲眼里,我应该是个“寒门贵子”——可我实在是不争气,参加两届高考,只考了个大专——辜负了他对我的殷切希望。
在我们村,同龄人有二十来个,除了我,初中都没毕业,学习都不怎么好。而我,学习成绩优异,名列前茅。小学时候是第一名,也没人和我争。
初中的时候六个班级,差不多三四百号人,我从来没跌出前四名(几乎回回是第四名,只有一次第三名,这也是为什么我一直对“4”这个数字不怎么讨厌的原因)——奖状贴满了家里的墙。
我成绩好的名声也是远播,很多我不认识的大人经常当着父母的面夸我成材(每次父母的脸上都笑开了花)——这有赖于我们村里有两个老师,在我所在的初中任教。
我妹差我11岁,上小学的时候,她的老师(之前提到的两个老师中的一个,后来调到了小学)竟然还拿我出来做榜样——听我妹说的时候,我真的是无地自容、羞愧至极。
由此可见,你知道父亲对我有多失望!他把所有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含辛茹苦地培养我,最后,他的儿子却是一个他口中的“只能养活了自己,却养活不了父母”的人。
每次和他相见,总免不了被数落。尤其春节的时候,他总会时不时地责备我“不善言谈、人情淡薄”,“不知道提前买条烟,见到乡亲们让一让”。
作为一名程序员,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不善言谈和人情淡薄有什么关系?我自己不抽烟,干嘛要装模作样地让烟。尽管,我知道父亲也很爱我,只不过恨铁不成钢。
第四、没有同学聚会
小时候,父亲就明令禁止小伙伴们到我家找我玩,怕妨碍我的学业。但这并不妨碍我跑出去玩。
别看我们小学只有二十来号同龄人,其间的门派很多——动不动就不要和谁谁谁玩。但总体上,大家的感情都还不错。
我上大学之前,每次回家过春节,我们总会约好晚上一起压马路,男男女女并成一排走,有说有笑。虽然他们都笑称我为“高材生”、“近视眼”,但并不疏远我。
但,随着年纪渐长,各有家庭。见面的机会就越来越少,最近几年,都没聚过。我都快忘记他们长什么样子了。
初中同学的聚会,我也没有参加过。因为我们那个年纪,上初中的时候流行的是随身听,并没有手机,连QQ也没有,所以初中同学几乎只能活在记忆当中。
高中同学的聚会,我也没有参加过。因为虽然那时候已经有了QQ,甚至有了手机,但能处得来的同学都越走越远,只剩下距离产生的那种朦朦胧胧的美。
至于大学同学,来自五湖四海,春节是不可能相聚的。
可以肯定的说,没有同学聚会的春节,多多少少是残缺不全的。每次回家之后,我只能躲在家里围着火炉,冷冷清清的(也许冷字可以去掉一个,毕竟有个火炉)。
对成年人来说,春节的滋味很复杂,它是成功者的展示窗口,失败者的修罗场。作为一个失败者,我真的不怎么喜欢过年。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