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中将“启程”译为“Departure”,这个名词包含两个动作,一个是“离开”,一段旅途的结束;一个是“出发”,另一段旅途的开始。
对于我来说,前一段是指翻译专业,后一段是指计算机专业。
但是,当我敲下“专业”这两个字的时候,不禁想露出蒙娜丽莎式的微笑。因为任何一种专业的划分,都是一种邪恶的体现,都是对普世智慧的一种抗衡。宇宙本来就是一个整体,哪有那么多划分?
高考填志愿的时候,我只报了翻译专业,不是出于对英语的热爱,而是很迷茫:17岁的我,没有任何社会经验,完全不知道怎么做选择。而在我不清楚的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做选择。
所以我就选择了上外的翻译专业,相当于没有专业,两个目的:1.不管从事什么,把英语学好,我不亏。2.不用刷题,可以有更多闲暇的时间去阅读,实践,与人交流,思考,定位自己。
现在回忆起来,很佩服自己当时的勇气,赌注全部押在了”翻译“专业。选的”不服从调剂“,只填了翻译专业,意味着如果没有被录取,就只能复读。然后十分幸运,全省文科生只录了我一个。录取结果下来,旁人都有点诧异,因为我没有选择金融和会计。但是,我想反问的就是,为什么一定得读金融和会计?对于“钱多”的专业,你究竟了解多少呢?适合你吗?别忘了,表象总是具有欺骗性的。人多的地方,慎重。
2013年9月,来到学校,发现情况并没有我想的那么好,我还是很迷茫。准确地说来,是焦虑。课上能给我的,不是我想要的,而我想要的是什么,我自己也不清楚。怎么办?去找。大一那一年,我几乎逃了所有能逃的课,不是窝在图书馆看书,就是跑到复旦,交大,同济听讲座。闲着无聊,顺便把高口考了。跑去做了几天的会展口译。发现自己压根对口译不感兴趣。后面,通过一个讲座,又对会计比较感兴趣,觉得有必要学习一些这方面的知识,就报了会计的辅修。大二上的寒假去了一家会计师事务所实习,每天回家都是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不是我不喜欢会计,而是我不想从事这一行,天天对着报表。果断放弃了会计的辅修。大二下, 在一家硅谷公司的运营部实习,当时每周有19门课,我翘了12门课。我没有办法给老师解释,我不是那种为了实习而去实习的人。我只是跟着我的直觉走,这不是一般的实习。事实证明,我的直觉是正确的。
2015年3月,意外地通过一个校友会了解到这家公司,很好奇,决定去了解一下。准备了一个月,搜遍了所有关于这家公司的资料后,我把简历投了过去。很幸运,面试通过了。但我不知道的是,我被推向了时代的风口浪尖。种种矛盾,倒钩,刷单,bug。成千上万的电话,邮件压来。门口拥堵着几十个司机,要“讨个说法”。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东西,那就是“责任”--对公司和用户的责任。但是,当他们打电话过来问,“在哪里去找那颗键?”,抱怨界面不符合他们的使用习惯的时候,当系统的bug没能及时修复的时候,我真的只能回复,“非常抱歉,我会帮您反映这个问题的,请耐心等待。”然后等待我的就是,一顿臭骂。
臭骂过后,我很不安,因为我不能从根本上把问题解决掉。不是我不想负责任,而是我的职位只能承担这一点责任。每次从公司回学校2个小时的地铁上,我一直在想,我究竟怎么样才能从根本上把问题解决,有能力承担这个责任?答案是,学技术。
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了老妈。“女娃娃家学什么计算机?你这个360度大转弯,半夜睡醒了?”这是我妈的第一个反应。但在我将近一周的说服下,老妈还是同意了。然后,剩下来的问题,就是怎么学?学什么?
我真的是”小白“到不能更”白“了。除了用电脑打字,看视频,听歌,聊天,其他什么都不会。那种感觉,就像是突然看到了一点光亮,马上又被打入深渊,而且我还不能给别人承认自己在深渊里。不行,我得想办法。大家都是人,我智商又正常,凭什么人家都可以学,我不能学?记得很清楚,8月,整夜整夜的失眠,第二天还要去公司上班,把三个月的实习做完。
后面把实习工作辞了。出于两个原因:一,想系统地学习最基础的计算机知识,二,工作2年以后,出国读计算机研究生。9月报了上海交大的自考计算机本科。1个月的时间,自学c++和数据结构,书看了5遍,32套题,刷了4遍。做梦梦到的都是指针,树,八大排序算法。10月考完后,突然闲下来了。觉得有必要,亲自实践。一觉醒来,从ios入手?做个app出来玩玩?我不怕麻烦,怕的是不知道怎么麻烦。
恩,先学Objective-C。买了《Programming in Objective-C 2.0 2nd Edition; Stephen G. Kochan (2009)》10天通看了一遍,一边看一边记笔记,对这门语言有了一个最基本的宏观的认识。后面又买了《Beginning iOS 6 Development Exploring the iOS SDK》,现在还在看。不懂的就去论坛上问,看博客学。拖控件,敲代码,run。
现在觉得很有必要,自己长期写博客,一是为了思考,二是为了交流。
德语中,“她起程了”,习惯说:“Sie ist schon abgereist.” 可见,“起程”不是瞬间性动词,而是延续性动词。很庆幸自己找到了努力的方向。剩下的,便是思考如何延续这个“启程”的问题。
看似”计算机“和”翻译”没有关系,其实本质是一样的。
辛乃加说,“意欲是教不会的”,意在说明“宿命论”。现在回忆起自己的经历,好像真有这么一点道理。不是我自主选择的,而是这些“点“自己串在一起了,好像要把我引到某一个目的地去。这个目的地是什么呢,我不知道。而究竟有没有这个目的地,我更不清楚。或许,整个宇宙就没有目的地?但是被束缚在根据律中的我们,为了摆脱”时间空间因果性“所带来的痛苦和无聊,硬要设立出很多目的?
在William Blake的“ The Marriage of Heaven and Hell”中,读到这样一句,”If the doors of perception were cleansed, everything would appear to man as it is, infinite.”而究竟有没有这样的门存在,也是一个问题。
面对不可知的未来,有两个办法:一是,冥想;二是,行动。其实,这两个办法可以结合在一起用。别忘了,我们是在自然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