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儿,父亲离开2个多月了,按心理学的分析,我还停留睹物思人的阶段,常常看到一样东西,或者在做一件事的时候想到父亲,比如每周末在天津站后广场坐车,在进站检票的地方就想起父亲,他最后一次从天津站坐火车就从那儿上的车,当时我还埋怨他磨磨蹭蹭,差点儿耽误了火车。现在一到检票的地方,就忍不住前后张望一下。
父亲今年72岁,按老家的说法虚岁73,正是一些老人家担心的岁数,年初时感觉身体不好,一检查已经是直肠癌晚期,开始的时候我们积极化疗,不断告诉自己,这是杀伤力最低的癌症,坚持10年8年没问题,最少也得3年5年,结果没有想到,不到一年,2019年11月6日,农历十月初十,就在我生日的前一天,父亲去世了。
父亲命苦,他4岁的时候我奶奶就不在了,在县城上初中学时又赶上大饥荒辍学,当兵退伍赶上了不包分配。也许那年代的人不知道埋怨,命不好就挣命吧,父亲敢为“村里先”,第一个尝试种甘蔗(这是河北呀),批量种黄瓜,韭菜,自己推自行车去卖菜,带着好多人都跟着他学,给村里,生产队里做了很好的带头作用。
记得高中的时候一次回家拿生活费,母亲让我在学校不要舍不得吃,说父亲卖一天就能“挣”五六十,当时父亲刚刚数完卖菜的钱,“给你”,父亲把钱递给我,脸上是那种又矜持又忍不住炫耀的样子,用现在的网络术语就是“来夸我呀,使劲夸”,可惜我性子随父亲,不会夸人,没有让他满意。说实话,那时他就养成一个毛病,卖菜的时候舍不得在外面好好吃饭,总想省点儿钱,也许就是这样留下肠胃病的根儿吧。
父亲重视教育,我和妹妹都考上大学,是当时村里少有的一家孩子都上大学的,但他很少当面夸我,也许是怕我骄傲吧。但1991年我高考,记得父亲去县城问成绩,到家的时候,满身大汗,一见面就向我喊,“知道你考了多少吗?你猜,哈哈,全县第一呀”,这是我记得父亲唯一一次因为我的成绩高兴的样子。工作这些年我也算比较努力,也有了一些成绩,其实心里总想着得到父亲的认可。
马上就要鼠年的春节了,每逢佳节倍思亲,不知道他在另外一个世界还好吗,不过话说回来,我爷爷也是牛人一个,估计在那边早就攒下来好大的基业,也许父亲一去就是富二代,现在那边儿吃喝玩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