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者不是牛人,换过工作的也不是很多,不过在找工作和工作的过程中还是形成了一点感想,写下来和大家讨论。
基本观点
我主要从经济的角度分析这个问题。首先工作是什么:是一种雇佣关系。从市场经济的角度,这是劳动在劳动市场(Labour Market)中进行交换的过程。这里就有个要注意的地方:在市场中进行交换的,是劳动,不是劳动者这个人,这个容易理解。另外,也不是劳动者的技术或能力,而是劳动这个过程。什么意思呢?比如富士康雇佣工人组装手机,对于富士康来说,它需要的是工人把手机组装起来这么一个过程。如果一个工人技术很高超,但就是不干活,富士康显然也不会支付给他薪水。(富士康所购买的也不是生产出来的手机这个产品,因为产品本身还包括了原材料、设计费用等。)富士康购买的,就是工人的“劳动”。因为英文中labour这个单词是名词,而中文“劳动”一词一般都被用作动词,所以这里稍微有点绕弯。
公司视角
理解了这一点,我们就可以解释一些现象。首先从公司的角度看,公司关心什么?大家都知道,很简单也很明确,就是利润。凡是不能带来利润的事情,公司是不会去做的。比如为什么员工觉得我的能力不错,但是待遇比较低。这可能是因为员工虽然有能力,但是不是企业所需要的能力;或者是有能力但是不愿意劳动,没有成果。对于企业而言,它只会关心自己的利润,如果你的劳动能够给他增加利润,它才会支付给你相应的报酬。比如你精通Java而不懂php,但是公司只需要一个初级php工程师,那么对于公司来说,你和一个既不懂Java也不懂php的人没有太大区别,所以公司只会支付你比较低的薪水。(但是你就会想,我Java那么牛逼,凭什么只给我这点钱?)再比如,公司需要的是一个初级Java工程师,那么如果你获得了这个职位,公司也只会给你初级Java工程师相应的待遇。所以,对于求职者来说,应该关注用人方的需求,公司不会为了员工能做而自己不需要的东西付钱。
员工视角
上面是从公司的角度,现在反过来,从员工的角度看,为什么说“好的老板和你谈钱,而差的老板会和你谈理想”?如果我们把劳动看做一种商品,那么很显然,交换商品的唯一合法方式就是使用一般等价物——货币。如果你对门口包子铺的老板说,我没带钱,但是我有理想,我给你理想,你给我两个包子吃吧,你一定会被所有人当成神经病。作为商品的属性,包子和劳动并没有本质区别。如果你不能用理想交换包子,那么也不能用理想交换劳动。当然这个角度是纯粹的经济视角,下一段我会从另外的角度对这点进行补充。但是这里要说的是,在这个市场经济主导的世界,这个视角即使不能解释全部问题,也至少能解释大部分问题。
那剩下的小部分问题是什么呢?这就要看员工出卖劳动,除了货币之外还想获得什么。这里要搬出马斯洛需求理论: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和自我实现需求。所以员工在选择工作机会时,除了考虑薪水(而且这基本是所有人考虑的主要因素)以外,还会考虑工作时间、假期、福利、保险、工作环境、上下级和同事间的关系、工作内容是否感兴趣等因素。此外大家注意一下“自我实现”这个需求,也就是说,理想也是很重要的,从这个意义上,理想其实是值“钱”的。但是,这在实际情况中很难,因为,一是这得是真正的理想,不是忽悠,这首先就排除了大部分老板口中的“理想”;二是员工要对“自我实现”这个需求比较强烈,而“自我实现”是最高层的需求,那就是说这个员工的下面几层需求已经得到满足了,这种情况是很少的。
管理者视角
在现代的企业中,通常是公司按月支付薪水给员工。从某种角度看,劳动合同本质上一种长期购买关系:公司以包月的方式购买员工的劳动。现在问题来了,包月这种方式是否合适?我们都知道,包月适合什么样的商品?一般是维护费用固定,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薄利多销,比如电信运营商的带宽,健身房,电影院。而对于稀缺资源的商品,例如燃油,农产品等,基本上没有包月这种销售方式。而员工的劳动显然不是“闲着也是闲着”,而是更像一种稀缺资源,那为什么普遍以包月的形式销售呢?这里大概能看出劳动这种商品和其它商品有所不同,其中一个比较显著的特点就是交易成本太高——无论从公司的角度还是员工的角度,招聘或者求职都需要成本,而进入公司后员工又需要一定时间的学习培训才能有产出。如果交易成本很低,我想市场会选择让劳动者以计件的方式而不是包月的方式出售自己的劳动。现在有些行业这种特征比较明显,比如律师。
然而包月这种方式有个问题,就是对于商品的提供方(这里就是劳动者),一旦签订了契约,就会希望提供尽量少的商品。而对于商品的需求方,则恰恰相反。原因很显然,对于提供方来说,反正你每个月都要付给我这么多钱,显然我给你的越少越好。而对于需求方,反正我每个月都付给你那么多钱,那么我得到的越多越好。所以说,为什么员工喜欢偷懒,而老板喜欢压榨。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人类使用了奖励和惩罚机制对包月这种方式进行修正,也就是说,公司每个月不是固定支付那么多钱,而是有一定的浮动。但是从现状来看,这个浮动并不大,效果也一般。所以员工偷懒而老板压榨这种现象还是普遍的存在。
再看一下管理者在这个过程中起什么作用。这里说的管理者是一个抽象概念,即专门从事管理而不从事具体工作的一种劳动者角色。比如一个人在50%的时间里写代码而50%的时间从事管理,那么这里的管理者概念只对应于他后50%的身份。管理者是劳动者,这是显然的。那么,他出售的商品是管理这种劳动。但是管理不是公司生产的直接环节,那么它的价值该如何体现?管理的价值在于成本的降低和利润的提高上——比如,有一个10个人的团队,在没有管理者的时候,公司的利润是A,而有了一个管理者后,公司的利润是B,那么这个管理者对公司的价值就是B-A。所以,管理者在这里主要是起到一个优化配置的作用,需要优化的有两方面。一方面,他需要优化员工的劳动,使得员工尽量工作在自己最擅长而又对公司利润有最大贡献的领域,并且尽量提高员工的劳动产出。这就需要管理者知人善用,并且采用合理的奖惩机制激发员工的积极性。另一方面,他需要优化公司的成本,使得用尽量低的成本来达到上述目的,我没有做过管理,只能凭感觉说,同样是花100块钱,有时候能获得1000块钱的效果,而有时只能获得10块钱的效果甚至是负效果,这就是管理者的水平所在。
总结
总的来说,本文的观点还是偏经济视角。对于劳动者来说,不要只关注自己能做什么,而是要把自己的能力和用人方的需求进行匹配。对于用人方来说,要向劳动者提供相应的回报,在大部分情况下,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花多少钱就招到什么样的人。对于管理者来说,重点在于如何减轻“包月”这种购买劳动的方式所带来的负面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