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4.1不同的使用场景


    4.领域语言

    4.1.不同的使用场景

    稍加考察,我们可以把语言应用的场景分为二类:一类场景是日常语言交流,这是人际间最频繁的互动方式,当两个或更多个认识的人相遇,他们总要相互说点什么。另一场景是书写与阅读,除了在学生时代,并不是每个人都会进行这样的工作。二类场景表现上的差异是明显的:日常交流是应用口语,书写与阅读是应用文字;日常交流发生于两个或多个人间,书写与阅读的进行多是个体的行为;日常交流的方式是即时片段的,交织在人们日常生活生产的活动中,书写与阅读则是长时间持续的过程;日常交流言语是鲜活而随意,写作时思想上会变得更专注、审慎,言语也更正式等。

    不同场景的应用中我们又看到了口语与文字的分立。

     

    口语可以以书面语的方式来应用,比如辩论时我们也会字斟句酌地发言。书面语也可以以口语的方式来应用,比如在有了即时通信工具,如QQ、微信、FACEBOOK等,我们也可输入文字以口语的方式来进行交流。

    口语与文字又有着相互不可替代的一面。口语的优势是其现场性,语言与表情、肢体动作相结合,声情并茂地打动受众,这种特性在概念性的应用中正好是要避免的。文字写作的特点最直接的是一次表述中可形成更大的输出。随着笔、墨水、纸张这些工具有了一定的发展,人类社会产生了“书”这种作品。

    “成竹在胸”是中国古代的一个成语,现在也用来形容一个人写作开始之前,对要写作的内容打了详细的腹稿。要写的文章很小,这个比喻没什么问题,要写的文章很大,或足够复杂,对普通人而言比喻就显得夸张。只凭借我们的大脑进行思考,其能进行的广度与深度是有限的。因为我们思考时经常是想到新的忘记了旧的,我们的心智按通常的说法,不能同时考虑超过七个因素。比如象稍复杂一点的算术题,没有经过专门的训练,我们想通过“心算”来解题,那不会是一个愉快的过程。我们伴随讲话进行的思考,心智的负载会更大。对瞬时而过的口语,为跟上讲话的速度,思维很难深入地展开,表述往往只能妥协于相对的随意。人类自然状态下的记忆能力与思维能力很难有更高的期望。这从听众一方来说也是如此。

    写作时没有现场时效约束,可以从容深入地思考。更主要的是记忆力得到了解放。我们的记忆力并没有变得出色,然而文字符号是一种持续的物理存在,当我们对已写或已读的内容记忆不清时,我们很容易回去阅读已有的内容,明确了思想当前的位置,再继续写作或阅读。靠着对文字内容阅读的可反复,作者可以在漫长不连续的时间里保持思维的连续性,构建出跨度更大的复杂思想。这都是符号媒介物的记载功能,也是对记忆的替代功效。

    技术上口语可以通过后面的话来纠正或补充前面的话,现实中可能时空转移了,你不一定能实施这种更正。文字写作的方式下,特别是在电子写作的时代,哪一部分不满意你可以修改,哪一部分发现错误你可以删除重新写,直到你满意时再定稿,这样思想就可以持续地演进。

    文字写作与思考的配合,使二者变得形影相随。我们遇到不简单问题时,自然会拿起笔去记录我们思考过程中的观点,反复推敲,得到更进一步的思想。反过来也一样,我们写作时往往也是在进行复杂的思考。近现代人类的新观点、新理论都以书籍或文章来发布,这固然是传播上的不二选择,背后也有着写作打开了人类思维空间的效用。

    文字产生更大的输出单位,这不是简单堆砌而成的。考查那些语言概念性应用的代表作,比如《几何原本》、《物种起源》、《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梦的解析》、《论运动物体的电动力学》等等,一个明显的特征是:一本书里的内容都是组织成一个系统的,范例是欧几里德《几何原本》里的几何公理演绎系统。

    欧几里德的几何公理系统以三个基本的概念:点、线、面,五个基本公理,五个基本公设作为初始。

    五个公理如下,它们是各领域通用自明的真理

    1.等于同量的量彼此相等;

    2.等量加等量,其和相等;

    3.等量减等量,其差相等;

    4.彼此能重合的物体是全等的;

    5.整体大于部分

    五个公设如下,它们是领域内自明的事实,规定了三个基本概念间的关系:

    1.过两点能作且只能作一条直线;

    2.线段可以无限地延长;

    3.以任一点为圆心,任意长为半径,可作一圆;

    4.凡是直角都相等;

    5.同平面内一条直线和另外两条直线相交,若在直线同侧的两个内角之和小于180°,则这两条直线经无限延长后在这一侧一定相交。

    由初始的概念、公设、公理出发,定义派生其它的概念,由五个公设公理推导证明其它的定理。已定义的概念与已证明的定理,可以再派生其它概念,推导证明其它的定理。一步一步演绎,组织起全部内容。欧几里德之后,《几何原本》成为了各门科学理论化的范本。

    不是每门学科或知识领域都处于理论建构的阶段,很多是处于经验总结阶段,这样的领域可能只有一些初步的观点,写作通常是陈述观点,组织事实证据来支持所述观点,或应用事实反驳相反观点等。在这些方式中我们所应用的主要是归纳逻辑,如达尔文的《特种起源》里的论述。与公理系统所应用的演绎逻辑不同,归纳逻辑在学术上不一定被看作一种逻辑,它没有演绎推理的那种确定性。限于我们的主题,归纳逻辑与经验总结这些主题不是本书讨论的重点,这不等于它们不重要,它们同样是认知中不可或缺的方法。

    考查那些语言概念性应用的代表作,可以发现的第二特征是新的理论总是带来新的词汇以及一些固定用语,比如:“万有引力”、“惯性”、“量子”、“基因”、“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概率”、“正态分布”……,数不胜数。这是大众易感受到的。

    某一领域形成不同以往的认知,其中的概念需要构造新的词汇来表示。这些概念本身可以是全新的,没有现成的词汇可对应。或者之前已有相似的概念与说法,但也有所不同,为不受既有经验的影响,避免借用词汇带来的歧义,我们还是会倾向于构造新的词汇。本质上如果是形成了新的认知,概念与原理是处于新的逻辑框架下,不可能与既有的词汇等价,那些借用既有词汇的场景,我们会严格限定借用词汇的语义,这更接近于借用已有的形式,装入了不同的意义,在本书里我们对“文字”一词的使用就有这种性质,它实际是泛指概念性应用领域视觉类型的符号。

    考查那些语言概念性应用的代表作,可以发现的第三特征是数学的应用。近现代人类认知的趋势之一就是知识科学化,科学数学化。科学数学化的过程先是空间认知的几何化,然后是几何的代数化,再后是物理学的数学化,物理数学化的成功示范,激发了各领域自觉地追求数学化,数学化程度被看作是理论是否成熟的一个标志。

    在系统化、术语化、数学化之前一个更基础的变化是我们的认知都是分别在各个领域、或各个维度、各个主题方向进行的。科学本身划分为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自然科学划分出天文学、物理学、化学、生物学等等。社会科学划分出人类学、心理学、经济学等等。每一领域可以细分为更小的领域,比如传统的生物学再细分为动物学、植物学、微生物学。在文明的早期,我们各方面的认知都是当作“自然哲学”里的内容,专业化是近现代人类认知的一个特点,可以说是人类面对复杂世界形成的一个认知策略,分割成不同的领域或维度,降低了认知的难度。

    在各个领域或维度上积累认知达到一定程度,最终还是要进行相关领域的综合。物理学里的声、光、电、磁的各领域,开始是各自发展,各自积累一定认知,然后又都统一进了电磁理论。原来分开的天文学、化学、物理学,现在都综合进了物理学。在更大的范围内成功地概括与统一描述,意味着认知达到了新的高度。

    如何划分领域是认识论上的问题,实践上是由实际的研究产生的自然划分。划分是主观的,也不容易权衡的,经常划分没有清晰的边界,相互交叉、或重叠,许多的问题由些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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